“打破‘内卷式’恶性竞争需要政府的规范、更需要企业家的主动作为。”国家市场监管总局价格监督检查和反不正当竞争局原局长袁喜禄在2024年“新能源、新技术、新豪华”成都论坛暨第四届J L POWER中国智能电动汽车新豪华度榜单发布盛典上说。

袁喜禄 图片来源：主办方供图

近年来，不少行业和领域出现“内卷式”恶性竞争现象，“‘内卷式’竞争”一词不仅成为热词引发业内关注，更是在半年时间内引发中央层面两度会议强调。

“内卷式”恶性竞争有何危害？又该如何破局？

“内卷”本质上就是低价竞争

不计成本，不计利润

“内卷”一词首先是作为网络流行语被公众所熟知，近期则多被用于形容行业内的无序竞争。

以汽车行业为例，从最初的“卷价格”到如今的“卷向供应链”，不断试探底线的价格战，使得整车的市场价格出现不断起伏，不少消费者产生观望情绪，延缓成交。进而导致车企销量下降，“压价”“拖款”等现象更是让汽车行业没有赢家。

甚至还有公关公司公开向车企讨债。12月5日，福石控股（300071.SZ，股价7元，市值67.47亿元）公告，子公司北京迪思公关顾问有限公司因与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哪吒汽车）的服务合同纠纷，向法院提起诉讼。

汽车行业苦“内卷”久矣，不少车圈大佬就曾公开表示，要反“内卷”。

奇瑞汽车副总经理王琅曾公开表示，目前整个行业其实是一种不健康的发展状态，所以要反对内卷；吉利控股董事长李书福也曾说过，无穷无尽的“内卷”和简单粗暴的价格战，会导致行业出现偷工减料等不合规的无序竞争。

在袁喜禄看来，“内卷”是恶性竞争，其本质上就是低价竞争，不计成本，不计利润，迈向高质量发展时期，“内卷式”恶性竞争带来的低价销售、低价竞争必然引发低品质的发展，这与国家高质量发展是背道而驰的。

12月11日至12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指出，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规范地方政府和企业行为。而这并非“内卷式”竞争首次在中央会议中出现。今年7月30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就已提出“要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

“从‘防止’到‘综合整治’，说明中央对‘内卷式’竞争的判断又有了进一步的深刻的认识，对下一步工作的着力点也会有更大的提升。”袁喜禄说。

要实现高质量发展

就必须对“内卷式”竞争进行综合整治

“许多行业的整体生产规模在扩大，企业的生产规模同样也在扩大，但企业的利润反而在减少，甚至亏损也成了不少行业的痛点。”在袁喜禄看来，这种“内卷式”竞争将挤压企业的合理利润空间，影响其长远创新发展。

“企业如果没有一定的利润空间，就不可能再扩大投资去研发、去改进工艺和技术，也不可能给员工涨工资，让他们去消费，所以在拼价格的大背景之下，整个产业链各个环节都在压价、压成本。在这种情况下，要走向高质量发展，就必须对‘内卷式’竞争进行综合整治。”袁喜禄说。

此外，袁喜禄指出，“内卷式”竞争还会影响消费品质消费意愿的提升，侵害消费者的长远利益。

“短期来看，低价销售、低价竞争对消费者是福利，但长远来讲则是损害。”袁喜禄以网购为例解释，价格优势是消费者选择网络消费的重要原因，但“自动降价”“全网比价”“低成本销售”等低价恶性竞争也让商家处在微利、无利，甚至亏损经营的境地。进一步就会出现“以次充好”“以假充真”等问题。

从全球视角来看，“内卷式”竞争削弱了产业的整体素质和国际竞争力。“有不少国家时常炒作所谓我国‘产能过剩’，指责我国‘出口低价商品，伤害全球贸易、经济’，经常用反倾销关税为威胁。”袁喜禄说，“市场需要公平的竞争，只有在良性竞争的状态下，企业才有合理的利润空间，形成良性的价格机制，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而打破“内卷式”恶性竞争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政府的规范、行业协会的自律、消费者的理性选择、更需要企业家的主动作为。“企业是创新的主体，是将革命性技术与各种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的关键，也是将创新科技转化为先进生产力的关键。”袁喜禄说。